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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一十七章為親事據理力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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嘉懋的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,剛剛回到家裏就又聽到提起他的親事來了。

為什麽長輩們都想幹涉他的親事?成親過日子,難道不是兩人的事情?那些長輩們摻和進來,究竟會有什麽好處?就如上輩子太後娘娘給他賜婚,他的妻子是兵部尚書家的小姐,閨名喚作薛蓮清。

盡管心中還牽掛著相宜,可由於長輩的各種施壓,用孝道的大帽子來壓制他,便連母親也苦口婆心的勸他要順從太後娘娘的旨意,以免招來不必要的麻煩。他終於妥協了,進了洞房,成了那個不快活的新郎官。

可薛蓮清……卻根本不是他心目裏的那個人,見著她那張臉,嘉懋總能想起另外一張臉孔來,消瘦的面容帶著一絲絕望的悲哀。

成了親以後,他才驚覺自己做得大錯特錯,可一切已成定局,已成錯局,已成死局。他就這般毫無生氣的活著,直到那一日,他重新見到了相宜,這才驚覺沒有她的日子,自己就是一具行屍走肉。因著執念,他重新回來活過一次,若是今生他還不能保護相宜,不能與她在一起,那他容嘉懋便不配為人!

嘉懋瞪眼望著容老夫人,沈著聲音道:“祖母,皇後娘娘現在事情多,我的親事便不必要去麻煩她了。”

“什麽?”容老夫人很不高興的瞪著嘉懋,臉色瞬間就黯淡了下來:“皇後娘娘親自下旨賜婚,多大的榮幸!你竟然敢抗旨不尊?你讀了這麽些年的書,全被吃到狗肚子裏去了不成?孝悌信義,你自己說說,做到了哪一條!”

容大奶奶見著容老夫人說嘉懋不孝順,心中老大不高興,撇了撇嘴:“母親,嘉懋怎麽會是這樣的人,他知書達理得很。”

容老夫人早就見著大兒媳有些不順眼,家世好,手裏大把的銀子攥著隨便她用,還不肯拿出些來貼補老三!她今年打著主意讓老三插手去金玉坊管事,找族長說了一下,卻沒有成,族長說有老大管著就行了——她又不是不知道,這大兒媳肯定是有好處給族長的。

憑什麽金玉坊就只能落在老大夫婦手裏管著?大周上上下下這麽多金玉坊,不拘給幾間讓老三管了,他手頭也松活些。容老夫人斜眼望了望容大奶奶,鼻子裏發出一聲冷笑:“你自己的兒子麽,自然覺得好,你讓別人去評評理,看看方才他說的話!是一個孝順孩子能說出來的嗎?皇後娘娘一片好心,卻被他當成了驢肝肺!這個倒放在開外,最主要的是,皇後娘娘若是下了懿旨,他還能抗旨不尊?想要我們容家跟著他遭殃?”

嘉懋坐在那裏一聲不吭,聽憑著容老夫人叱罵了幾句,等著容老夫人停了嘴,朝她拱了拱手:“祖母,嘉懋今年考取了大周的狀元,怎麽著也算是小有成就,為容家爭了面子,長輩們看在嘉懋為家族爭光的份上,多多少少也該體諒嘉懋的辛苦,有些事情便該讓嘉懋作主。嘉懋有嘉懋的想法,不是嘉懋不孝順,只是日子是嘉懋過的,任何人都不能代替,還請祖母與各位長輩諒解。”

容老夫人聽著這話,琢磨出了些話裏頭的味道來,嘉懋的意思,好像是說他有了自己喜歡的人?她迷惑的看了看嘉懋,又望了望容大奶奶,臉上露出了一絲不屑的神色來:“嘉懋,你考取狀元是一回事,你的親事又是一回事,別的事情我們還可能聽你幾句話,可這親事卻是一輩子的事兒,怎麽能由著你自己的性子來?我琢磨著,原來你這是心中有人了,這姑娘究竟是哪家府上的小姐,讓你這般心心念念,就連皇後娘娘的話都敢不聽?”

旁邊容三奶奶賈安柔掩嘴笑了起來:“母親,咱們府裏大少爺看上的,肯定是哪家的高門貴女呢,你們就只管準備好納吉之禮前去求親便是了。”

容大奶奶的手捏緊了自己的帕子,心中隱隱有些明白,肯定是那駱相宜。

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在眼前一閃而過,那眼波漾漾,似乎能說話一般,這樣的姑娘,也算是靈秀無雙了,小小年紀便自己拋頭露面去行商,組建了華陽茶會,還在京城都開了分號,她培植出來的華陽春,皇上喝了都說好,定為了貢茶,這份能幹,也足足配得上嘉懋了,唯一美中不足便是她的家世。

楊老夫人不是個講究出身的人,容大奶奶從小受的教導便是不用看人出身,需得看人品格。可是嫁到江陵來快二十年,在容家住久了,自己看多了,慢慢的也被這世間通識改了些主意。

她不是看不起相宜,只是覺得相宜父母兩邊都沒什麽好身份的人,父親被判了流放,外祖家裏又多的是那般汙七八糟的事情,由不得她聽了也糟心。相宜這孩子是個好的,可到時候她若是要嫁給嘉懋,旁人問起來媳婦出身哪家,她都不知道該怎麽開口答覆。

只不過……容大奶奶暗自嘆氣,自己就得嘉懋一個兒子,只要他過得好了那也就沒什麽其餘的想法了,嘉懋若是堅持,那她也只能默許,就看他拗不拗得過皇後娘娘了——畢竟皇後娘娘得旨意,那可是僅僅次於皇上,她開口了,誰敢不聽從?

“母親,這話先且不著急提,嘉懋明年開春以後才十六,還早呢,現在就說什麽。”容大奶奶緩緩說了一聲:“嘉懋好不容易才回府一趟,別因著這些事情亂了興致。”

“就是你將嘉懋慣壞了,我們容家可馬上就要成公侯府第了,嘉懋到時候便是世子,如何能不檢點些?”容老夫人不滿意的瞥了容大奶奶一眼,聲音堅定:“以後休得再提自作主張的事情。”

——原來自己這般努力,在祖母眼中全然不是什麽,即便他成了名滿大周的狀元,在長輩眼中壓根什麽都不是,他還是他們的孫子,什麽都要聽從他們的話。

嘉懋心中憤懣,一聲不吭,站起身來就走了出去,容大奶奶心中著急,趕忙也站起來追出了前堂,夾棉的門簾晃晃蕩蕩,上邊的牡丹依舊花開富貴,可人卻沒見了影子。

“哎喲喲,你瞧瞧,你瞧瞧!”容老夫人的一只手壓著胸口,不住的叫喊起來:“老大,你瞧瞧你那媳婦和兒子,只將我的話當成耳旁風,你也不好生勸導著他們,竟然坐在一旁連口都不開!都是瞧著我年紀大了,有什麽都不聽從了不成?”

容大爺趕緊陪著笑臉道:“母親大人息怒,嘉懋只是一時沒想通而已,我過會去尋了他來,好好的說清楚便是。”

容老太爺嘆著氣道:“按理說,若是嘉懋能尋著門當戶對的小姐,兩人情投意合,那真是再合適也不過的事情,只是這裏夾雜著皇後娘娘,這便不好辦了。”

“老爺,你說的什麽話!”容老夫人很是不滿意:“這親事哪裏能輪到嘉懋開口的?還不是家裏給他定?還沒成親就勾勾搭搭上了的,能是什麽好人不成?你快些莫說了,他此時是戀愛快熱,咱們可不能失了長輩的威嚴,由著他恣意妄為!”

容老太爺沒有吭聲,心情有些覆雜,這些年來,他一直窩窩囊囊的在江陵呆著,為著那“不得參與朝堂政事”的祖訓,空有抱負卻沒能施展才幹,這麽些年來,他的熱情已經消磨殆盡,現在皇上忽然又有旨意,要將他擢升為長寧侯,心中又有了一絲希望。

雖然知道這只是個閑散侯爺,可畢竟還是與朝堂攪上了關系,嘉懋又是大周最年輕的狀元郎,現在掛了兩府職務,更是大有前途,容家的榮耀又要重新開始了。

只是這榮耀都是歸功於皇後娘娘,沒有她,容家哪裏還能中興?皇後娘娘關心嘉懋的親事,那是她對容家心有感情,這才會想要替容家著想,再說她給嘉懋挑的,肯定是嫻靜溫柔又出身高貴的大家小姐,如何會害了嘉懋?嘉懋又何必這般計較?

望了望自己的夫人,容老太爺心中暗道,誰不是這樣過來的?當年他連容老夫人的面都沒見過,家裏就給他定下親事,是母親看中的,只說賢惠,懂持家。可是等著嫁到容府來以後,他才發現自己媳婦跟母親原來是一路人,並且甚有過之。

只是長了一張還算過得去的臉,其餘真沒有什麽可取之處,貪婪小氣、腦子不聰明,而且剛愎自用,這些年她做下的糊塗事情要是一一羅列出來,容老太爺可是一個晚上都說不完。其中做得最糟糕的是,她將自己的小兒子給養壞了,成了一堆扶不上墻的稀泥。

盡管她這裏那裏都不好,自己不也就這樣過來了?嘉懋還是年輕,很多事情都沒有想通,只是憑著自己的一廂情願去看待事情罷了,容老太爺搖了搖頭,決定下午找了嘉懋過來,好好的開導開導他。

“老爺,宣旨使到了。”一個婆子飛快的跑了進來:“等府上的人過去聽宣旨吶。”

“快快快,開中門,擺香案,準備接旨。”容老太爺顧不得再想這麽多事情,趕緊吩咐大家都到外邊去接旨:“切莫晚了。”

眾人一擁而出,到了中門附近,容老太爺見著嘉懋與容大奶奶正站在那裏,一顆心才放下來,總算這個孫子是知大局的,沒有負氣走開,還是跟著來接旨了。

宣旨使站在香案前邊,裊裊的白色煙霧氤氳,將他的臉孔遮了一大半,他朝旁邊的小內侍點了點頭,伸手拿起那黃綾聖旨,開始抑揚頓挫的讀了起來。

聖旨的內容,容家早就知道了,皇後娘娘早就寫了信過來,只是現在聽著那宣旨使念出皇上的旨意,更是覺得心裏頭舒服,有一種終於又能揚眉吐氣的感覺。

嘉懋靜靜的跪在那裏,根本就沒有聽那宣旨使究竟在讀些什麽,他只是在想著祖母在前堂裏說的話,心中堵著一團,實在是不舒服。

上畫舫之前,他收到了林茂蓉送來的琉璃繡球燈,當時的心情是很覆雜的,他既生氣,又覺得有些悲哀——這怎麽可以?相宜竟然是這般不在意他們之間的感情,竟然將這燈籠轉送給了林茂蓉!

可終究心中那抹柔情卻怎麽樣也按捺不住,這船才走了兩個碼頭,他便覺得惆悵壓過了悲哀,心裏只有一分牽掛,卻再也沒有怨恨與責怪。

☆、91

琉璃繡球燈微微的旋轉著,裏頭發出一團暖黃的光,仿佛照出了一張略帶愁容的臉孔。

嘉懋著迷的看著那盞燈籠,琉璃上頭雕琢出的花朵倒映在地上,不住的轉動著,黑黝黝的一團影子。他手裏拎著那盞燈,一顆心就如那燈籠一般,轉來轉去,沒得一點停歇的時候,掙紮煎熬,真不是簡單的用幾句話就能說清楚的。

相宜站在碼頭上的身影,一直在他腦海,從未消退過,她眼中那一抹緊張的神色表明她有些擔心這燈籠的事情。嘉懋嘆息了一聲,忽然心就軟了,坐在桌子旁邊,凝視著那暖黃的燈籠,心上心下。

當時她為什麽要將燈籠送給林茂蓉?是不愛惜他送的東西嗎?

不,不是。嘉懋連連搖頭,該是林茂蓉強行索要,她招架不住,這才將那琉璃繡球燈給了她——林茂蓉是林知府的千金,當時相宜在華陽根基未穩,只能靠著林知府的關照才能一步步的往那康莊大道上走,她拗不過林茂蓉的請求這也是常理。

想到此處,嘉懋心中好一陣痛,重活一世,他竟然還是不能維護她,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被人欺負,自己實在也太窩囊了些!他前一輩子懵懵懂懂,一直在容家的大樹下歇涼,就是最後時分做了決定,要與相宜私奔,都被捉了回來,到了最後依舊保不住相宜,還沒見著她最後一面,她便已撒手西去。

這一輩子,他依舊還是重覆著原來的老路,江陵容家的大少爺,備受寵愛,只是想從物質上去多關心她,給她送各色東西,鬥篷、首飾、銀子,幫她搜羅她需要的一切,可卻沒有去想她受苦受難的根源。

前世相宜被駱大奶奶虐著,嫁得很不如意,他只知道繼母狠毒,卻沒去想究竟是誰任憑著這駱大奶奶苛待她。駱家雖然沒落,可那時也還是廣陵大族,這尊卑大小還是要分清的,駱大奶奶能肆無忌憚的虐待相宜,那不是有人在縱容?這縱容的人,是駱大爺,更有主管內院的那位駱老夫人。

自己重活了一世,卻沒有去細想其中的緣由,直到相宜在外祖母的幫助下將駱老夫人扳倒,他這才明白,原來上輩子相宜苦難的根源不是駱大奶奶,卻是駱老夫人。

駱老夫人死了,駱大奶奶也過世了,相宜與她的父親撕破臉出了府,自己對於這些事情都無能為力,只能是在她到了華陽以後才騰得出手來支持她——他指點她開鋪子,為她暗中出力,他以為自己已經幫助了他,可到現在他才明白,其實他根本沒有覺察到她內心深處的痛楚。

比方說,這琉璃繡球燈。

那時候她對自己說,燈籠不小心打破了,只是不想讓自己知道她將燈籠送人而已,那時候的她,心中肯定驚慌不安又覺得苦澀不堪,可自己卻一點也沒體會到。

當她被生活逼在困境的時候,他沒能及時趕到她身邊,反而在這時候用那責備的目光看著她——嘉懋抓緊了自己的手,有幾分懊悔,自己難得不該是要憐惜她,要寬容的對她微笑?為何還要對她使臉色?

相宜,嘉懋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,實在是我太過粗心,沒有體貼你,今生今世,不管怎麽樣我都要與你在一起,陪伴你,不讓你受半點委屈……哪怕……嘉懋的心漸漸的熱了起來,一陣洶湧澎湃,他想到了一個主意,那是不得已被逼到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。

相宜能自請出族,他也可以,他不再頂著容嘉懋的名字,不是容家的子孫,那就沒有誰再能來逼迫他。出了江陵容家,他就是一個普通人,他想娶誰便是誰,不用看旁人的臉色。

無論如何,他都不能放手,嘉懋長長的舒了一口氣,不能,就是不能。

少年郎的心情總是那般多變,一縷情思讓他夜不成寐,合上眼睛,眼前全是她,那溫柔的笑容,黑亮的雙眼裏全是愛慕的神色。

宣旨使的聲音在耳邊起伏,嘉懋的心也在起伏不定,方才容老夫人的話讓他心中積壓著的怨氣不可抑制的發洩了出來。他已經忍了一輩子,難道這一輩子還要這般忍下去?他已經決定今生要自己做主,再也不要被人牽著鼻子走。

宣旨使笑瞇瞇的將聖旨交到容老太爺手中:“長寧侯,恭喜,恭喜。”

容老太爺揮手,一個隨從捧著一盤金子走了過來:“大人辛苦了,這點小意思,還請大人不要嫌棄。”

宣旨使笑得眼睛都找不見,讓小內侍接下:“長寧侯真是大方,也難怪,這金玉坊可是侯爺生金蛋的母雞。”

容老太爺與他說了幾句話,轉頭一看,卻不見了嘉懋。

嘉懋走得飛快,後邊春華秋華兩人飛快得跟在後邊跑:“哥哥,哥哥,你走那麽快作甚?等等我們!”

氣喘籲籲追到面前,春華的臉上全是紅彤彤的一片:“哥哥,你是不是喜歡宜妹妹?”

一針見血,容不得嘉懋回避這個問題,他簡單的點了點頭:“是。”

“皇後娘娘會不會將宜妹妹許配給你?”春華瞪著嘉懋,臉上有為難的神色:“宜妹妹見過皇後娘娘嗎?她知不知道你們兩人之間的那份情?”

嘉懋的眼睛漸漸的亮了:“你說……要我帶相宜進宮,讓皇後娘娘下旨賜婚?”

春華連連點頭:“可不是這樣?若是皇後娘娘能把宜妹妹賜婚給你,祖母也不會反對,家裏都沒有話好說。”

“宜姐姐這般聰慧,皇後娘娘見了肯定會喜歡。”秋華淺淺一笑,眼中全是鼓勵:“嘉懋哥哥你怎麽不試試看呢?”

“試試?”嘉懋心中既有一絲向往,又有一份猶豫,相宜在他們眼中確實是不錯的,可皇後娘娘能不能看得上卻又是另外一樁事情了。皇後娘娘興許也會與自己祖母一般,只認門第家世,那豈不是弄巧成拙?

“哥哥,你不去試,又怎麽知道?萬一皇後娘娘不答應,你再想別的辦法,人是活的,總能想出主意來不是?”春華推了推嘉懋,笑嘻嘻道:“早在幾年前我就瞧出你對宜妹妹的那份情意來了,憋了這麽久,還不將這事兒解決了?”

嘉懋被春華說得熱血沸騰了起來,他點了點頭:“春華,你說得不錯,我不要做懦夫,我這就回京城去找外祖母,讓她帶相宜進宮!”

“咦,哥哥,你為何這般著急起來?你不是跟宣旨使一道回江陵的嗎?難道不與他一起回去?”春華有些奇怪,不放心的看了看主院那邊,輕聲道:“你把那皇上派來的宣旨使扔到一旁,這樣不太好罷?”

“皇上又沒有封我做宣旨使,只不過是讓我趁機回江陵探親罷了,我早些走跟他沒一絲關系。”嘉懋毫不在乎,按著那宣旨使的德行,回去的路上只怕又要捱上將近一個月,他可是一刻也等不及了,恨不能插上翅膀飛到京城,拉了相宜的手奔進皇宮,告訴皇後娘娘,他喜歡的人就是駱相宜,請她給他們兩人賜婚。

“嘉懋大哥,我這就讓丫鬟去告訴馬夫將桃夭給牽出來,你快些回京城去找宜姐姐罷。”秋華吩咐了身邊丫鬟一聲,關切的望著嘉懋:“帶了銀子麽?夠不夠?”

春華急急忙忙打開荷包,將裏邊兩個銀錁子和一張銀票拿了出來:“哥哥,你拿著。”

秋華也拿出了一張銀票:“嘉懋大哥別嫌少。”

嘉懋心中感激,朝兩人笑了笑:“這麽小看你們大哥不成?我可是帶了銀票的。”

“多帶些到身上總沒錯。”春華嘻嘻一笑:“等著到時候你還多少銀子給我與秋華!到了京城的時候,我們可要賴著你,把你的俸祿都花光!”

嘉懋哈哈一笑:“你以為我俸祿有很多不成?”他伸手摸了摸春華的腦袋:“到了京城哥哥帶你到處去玩,吃遍京城最好的夜市。”

容府的午宴設在偏廳,今日是迎接宣旨使,故此人還不多,明日可要大擺筵席,請容氏族人與江陵知府等官吏過來用餐,到後日便是擺流水席,遍請鄉鄰好友,來沾沾侯府的福氣。

宣旨使與容老太爺坐在主座上說話,口裏全是奉承:“長寧侯這般才幹,早就該出山去朝堂效力,何必避居江陵,讓美玉不能見瑜光。京城裏頭個個驚嘆容大少爺年紀輕輕便高中狀元,原來這份聰明,是從長寧侯身上傳過來的。”

容老太爺得意的笑:“去喊了大少爺過來,怎麽不見他過來陪大人?”

下人趕緊四處去尋,卻沒見著嘉懋,趕著回來跟容老太爺回話:“大少爺不見了,他那長隨也不見人影了。”

容老太爺目瞪口呆:“去了哪裏?快去找了過來!”

頓時容府雞飛狗跳,下人們紛紛各處去尋大少爺容嘉懋。春華與秋華坐在那裏,兩人低著頭微微的笑,誰也不說話,容大奶奶見著女兒臉上的笑意,伸手擰了她一把,低聲問道:“你可知道你大哥去了哪裏?”

春華趴在容大奶奶肩膀上,笑得很是開心:“母親,大哥回京城去了。”

“回京城去了?”容大奶奶目瞪口呆:“他在家裏呆了多久?就回去了?”

肯定是為了那個駱相宜,容大奶奶心中有一分不舒服,都是娶了媳婦忘了娘,現兒都還沒娶媳婦呢,就把娘給撇了下了!還沒與她說幾句體己話兒,這人就迫不及待的跑了回去,他就將父母這般丟在腦後,根本就不去想一想,皇上讓他回江陵,可是要他在家盡孝,膝下承歡的!

真是兒大不由娘,容大奶奶悲哀的看了看春華,見著女兒一臉笑,不由得怔了怔:“春華,你怎麽也不勸著他些?”

“母親,宜妹妹是個不錯的,你們何必又總是對她不滿?”春華摟住容大奶奶的肩膀,低聲道:“日子是哥哥過的,你們為何總是想支使著他呢?讓他快快活活的,難道不好?母子之間像個烏眼雞一般,這又何必?”

容大奶奶惆悵的嘆了一口氣:“我也不想這樣,可你哥哥的親事也由不得我,上邊還有人拘著他呢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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